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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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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告白 下篇

03

 

那时花仍未开,二宫躺在相叶的床上想着心事。

尽管刚刚经历过被跟事件,在确认过没有留下照片后他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大野那边只是发了一条邮件,让他安心休息,第二天还有电影开拍前期的行程。

他躺在陌生的床上想着那个人的气息,听到楼下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动,捏了捏枕头边孤单的兔子玩偶。

第一次的话,倒是轻一点啊……”他念叨着。

可是睡不着,于是被迫听了一个晚上楼下没停过的动静。

有些滋味,没尝过时从不会想,尝过一回,食髓知味,就有了越来越难以抑制的欲望。

他在凌晨尝试给大野发消息,但编辑了很多条,都没有点下最终的发送键。

总不能直接说——深更半夜的,我突然想睡你——这种话。但是实实在在的,又的确因为这件想而不得的事而内心躁动。

最后硬生生睁着眼憋到天亮,时钟终于走到需要起床的地方时,他长吐了口气,庆幸自己维持住了往日的人设,没主动去要这要那。

但当他接到助理的电话,换了鞋出门上车后,就见到大野正坐在后座上打盹。他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助理,赶紧上车关了车门。

昨晚没睡好?

不是,睡太早了,结果很早就醒过来,大野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正好出门的时候遇见你助理来接,所以蹭你的车一起去润君那里。

二宫手里一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驾驶座无动于衷的助理,放低声音,你昨晚睡在我家?倒是难怪即便是忘了提前联系,他那位称职助理居然还知道自觉跑来相叶家门口接他。

嗯,想着你大概晚上会回来。

你也真是心大。他叹一口气,坐直了身体。

大野就坐在他旁边继续打盹,脑袋一歪一歪的,二宫看不下去,生怕他这个姿势睡着脖子会被颠断掉,索性什么都不顾地让他靠在肩上,自己也仰面靠住椅背补起眠来。

这时候倒忘了前一晚上的燥热,他想。

如果昨晚临时冲动回了家,说不定就睡到了,他想。

今晚工作结束后应该可以做一次、不,做个两三次……吧,他想。

 

但是和松本润一起工作怎么可能不加班。

二宫开车带大野回到家时,第二天的太阳都快要升起。

助理不久前才给他发来新的日程表,他只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而后就要赶到异地去跑上一部片子的宣传,不过好在跑动途中也可以补眠,所以一向不在工作上冒险的二宫还是带大野回了家。

只有两个小时。他进了门就开始四处跑动,把一楼巨大的落地窗前的遮光帘全给拉闭。

大野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默契,正如二宫以为的,尝过美好的滋味就再难戒掉,何况他们双方都并不排斥这种肉体关系。

因为时间紧迫,前戏并没有拉很长,大野很快就被二宫放倒在他最喜欢的那台沙发里,就地剥了个干净,然后按部就班地扩张、结合、摩擦,如同他们每一次心血来潮时的过程,又好像与从前的每一次都不相同。

完事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去浴室,站在同一个花洒下冲澡,外面的二宫搓好洗发水,就会拍拍里头的大野,于是大野就自觉地跟他更换位置,站到外面去挤洗发水、搓在头顶,留给二宫冲水的空间。

洗着洗着,有时会去摸几下对方身下那家伙,但多数不带有什么情欲,只是想摸几下而已,所以他们的共浴一向都十分平和,也甚少尝试在浴室里做爱。

洗了澡,会互相擦干,然后一个给另一个吹头发,吹干了再互换位置,另一个再给一个吹。

还有一个小时。走出浴室时,二宫看了眼时间。

睡一会儿?我叫你。大野在身后跟他进了卧室。

那个,昨天的事,你别担心。二宫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屁股往里挪了挪,大野就顺着他的痕迹也跟着钻了进去。

不担心,既然没事,就过去了。

嗯,你好像一向是随遇而安的人。

是么?我自己倒没觉得。

所以呢,如果真的被拍到了,公开了,你现在还会睡在我床上吗?

那大概不会了,大野把小臂垫在脑后,见二宫正侧身对着他,于是也侧过身去面朝着二宫,你家一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所以我们应该躺在我家的床上。

二宫听了又开始笑,他翻了个身,由面朝大野改为平躺,真是搞不懂你的脑回路。

世事难料嘛,顺其自然就好,没被发现有没被发现的活法,被发现了也不至于就活不下去。

嗯,这倒也是。

说起来,我昨晚睡在这里时一直在想你……”

想睡我?

是啊……”

你还真是坦诚。

二宫再转过脸去,才发现那个说要在一个小时后叫醒他的人,自己先睡了过去。

他翻了个身,重新面朝着他,伸出手指摸摸他的眉毛,最后搭在他放在胸前的手上,那双漂亮的手,仍令他痴迷。

 

04

 

花开的时候,电影拍摄才正式开始。

二宫已经数不清自己去过多少次大野的家,见了他的画室,他的练舞房,他院子里疯长的野花,他阳台上藤编的摇摇椅。

有时也会去他自己的那处住所,不过那里面除了满屋子的显示屏和游戏机,大概也没什么好观赏的地方。

啊,非要说的话,现在又挂上了几幅大野送的画,几棵树的一幅,几簇花的一幅,还有一幅上面绘了条大眼睛的豆柴,大野说怕他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家里会寂寞,所以给他添点活力和颜色。

最初他们情欲旺盛,几乎每次相见都在床上度过,但这个时期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只是冬季最寒冷的那一段日子。

再暖和一些的时候,他们就会在事后起床做点吃的,有时他会趴在沙发上看大野作画,大野说要给他绘一副肖像,他于是自己解开白衬衫的前三颗纽扣,摆出香肩半露的姿势给他做模特,不过这姿势只能维持几分钟,他很快就累了厌了,光着脚在大野家里踢踏,嚷嚷着无事可做的无聊。

于是下次就去了他家,他惬意地窝在大野怀里持着游戏手柄在电视屏幕里大杀四方,大野就揽着他打盹。次数多了,大野开始不乐意,就各种诱惑他出门陪他打渔,有时能够成功,但多数都是铩羽而归。

直到春天的时候,二宫在从剧组回家的路上看到路旁的樱花开了,他于是驾车去了大野的住处,蹲在家门口拔着满地野草,拔一会儿觉得累了,又翻出手机打起游戏。

大野要在当天所有镜头拍摄完成后才能回家,二宫心里有底,知道这天的戏并不多,果然游戏也没排上几轮,就听到头顶有人无奈地问他,不是有钥匙,怎么不进去等?

二宫也不起身,只仰着脑袋朝上瞧大野,就想告诉你一声,花开了。

——”他又发出那种声音,拉起二宫,另一只手去开门,真快啊。

是吧?二宫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那天他们没做爱,大野没画画,二宫也没打游戏,就只是并肩躺在摇晃的藤椅里,晒着白日延长后最后一缕阳光,断断续续聊些没什么意义的天。

有时也会说说新开机的片子,每当这时,二宫便能见到工作时认真严肃气场全开的大野导演,大野也能见到讲戏时聪明专注忘我投入的二宫演员。

而后不一会儿,他们又都搁下工作,说起更轻松的话题。

不过谁也不会谈论未来,正如他们之间并没有过什么承诺。

二宫从来都是抱着一颗随时会分开的心与大野在一起,起初他很明白这并非爱情,后来他又分不清楚这算不算相爱,至花开的时候他才想,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事情无声无息,谁也没有察觉的时候,花苞就绽开了。而爱情,大概也是不会发出声音的事物,所以,又何必非要去界定它在什么时候开始,又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呢?

相合即有,分开即失。

而他们,只不过是在一起后觉得还不错的两个人,谁也不相信爱情,可又都愿意相信彼此。

他曾经觉得大野是个很厉害的人,不明就里的厉害,后来发现他心灵手巧的厉害之处,又觉得那都是普通的大野的一部分,至于他最厉害的地方,大概就是明明这样厉害,却仍让自己过得像个没心没肺的普通人一般。

二宫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其实还有些喜欢,不,是非常喜欢。有一个人对他糟糕的烦心事心知肚明又不闻不问,给他自由又不时束缚,他的无声相伴让他觉得舒适,甚至觉得一生如此也无妨,他一个从不愿意惦记未来的人,居然偶尔的,也会陷在对明天的幻想里。

顺遂老去时,一人一张躺椅,摇着晃着,谈着笑着,那样的场景出现时,他才发现,另一只躺椅里的人,只有大野合适。

 

你记不记得,那次试镜时,你对我说,你很中意我?日落的时候,二宫问陷在藤椅里昏昏欲睡的大野。

嗯,记得。

为什么中意我?

因为很合眼缘。

是么?那你是不是还问了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开心?

嗯,你说那似乎是一个好机会。

其实我也很中意你——因为很合眼缘,二宫看着渐黑的天色,所以,被中意的人选中,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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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告白 上篇

01

 

那时花还未开,落雪未化,二宫坐在房中,对面整齐地摆了一排长桌,坐在桌后的却只有一个人,他倒是认得,正是当下要试镜的这部电影的导演。

有一扇窗没有关严,嘶嘶地向房中漏着寒冬的冷气。

那位看上去像没有睡醒一样的导演怔怔望着他,十多分钟了,一语不发。

他穿得有些单薄,二宫想,只是在T恤外面裹了件轻薄款的羽绒外套,而且还是藏青色,衬得那张原本就已经很黑的脸更深了几度。

干练帅气的黑色短发并不能让他看上去更精神些,他大概在发呆,又或许是在思考些什么,一动不动地……二宫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不懂他的心思,他自认少有遇见这样让他难猜的人,手中取到的关于导演的个人资料也短小得可怜,只知道他很厉害。

嗯,很厉害。

可,究竟是怎样的厉害,究竟是哪里厉害,这么看了十多分钟也还是看不出。不,已经二十分钟了——迎面墙上挂着的时钟依然在向前踱步,如同对面的人,不紧不慢的,节奏却永远不会被打乱。

大概在二十五分的时候——二宫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时钟的针盘——导演才终于发话,让他到前面去领试镜剧本。

他面色沉静,开口发出的声音却有些软糯,听得二宫心里不知被触动了哪一根弦,轻轻颤了几下。

走上前去才看到导演面前的桌面上只放了一张纸,上面大约两三句话,纸条被拿起递到他面前时,他看到一只好看的手。

好看的手,二宫又看了一眼,才不动声色地接过纸条回了座位。

需要准备时间吗?导演问他。

他这才低头看了眼纸条上的文字,而后摇了摇头,不用。

——”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导演的兴趣,他向后倒去,软塌塌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搓着下巴看他,那就现在开始?

好。

导演于是拿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在考量什么,不过很快就站起身,从地上的箱子里取出一台摄影机,看样子是打算亲自掌镜。

那张纸条上只写了一个简单的场景,大致来说,其实就是拒绝喜欢的人的告白后的一个近景,算是考察演员对感情的揣摩以及表情变化的演绎。这对二宫来说并不算难事,虽然感情戏拍得倒不多,但他似乎天生有一些对情感的感知天赋。

所以试镜进行得很顺利——如果不算最后发生的意外的话。

在他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来回滚动,就差坠落前的临门一脚时,手持摄像的导演居然不知怎么来了个平地摔,二宫下意识地去接,结果跟导演躺成一团。

谢谢。躺在地上的导演似乎并没有起身的意愿。

不用,我只是怕摄像机摔坏,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二宫看了一眼被自己接在怀里护得周全的机器。

正是感谢你选择救它,导演笑了笑,我用来摔一摔是没什么所谓。

所以呢,您搞砸了我的试镜,是不是要负起责任?二宫见他表情放松,知道这个时机用来讲些耍赖的玩笑话恰到好处,即便被对方拒绝,也只是个玩笑话而已,如若答应了,那就是个好机会。

你早看出,我很中意你。

二宫抿起嘴,突然捂着脸低头笑起来。

这么开心?

他听到导演这么问,居然第一次诚实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似乎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

是因为好的剧本,是因为好的剧组,是因为好的导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都说不清楚,总之,觉得是个好机会。

那就,导演终于站起身,从二宫怀中提起摄像机,向他伸出一只手,欢迎进组。

二宫于是又看到那只好看的手,他把自己肉乎乎的手递上去,被握紧,而后有力量传来,将他从地上拽起。

 

02

 

那时花尚未开,二宫坐在窄小的居酒屋内,他因为新片的造型,把一头金发染回了黑色,又剪短了几分,脸看上去仍是那张脸,因为发型却减了几分少年气,当然,按照年纪来说,他其实已经离少年够远的了。

夜色不深,他与坐在身边的导演无言喝着酒。

这是他拿到剧本的第一天,还没看,紧接着就被导演大野智先生邀请一起喝酒,他没去猜对方的意图,也没拒绝——导演的邀请当然不能拒绝,或许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原因,但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

不如说,自出了大野家门后与他并肩行走在夜幕中的狭窄巷道中时,他就有些莫名的不清楚自己的心情,这并不合常理,因为他自认有个好用的大脑,足够聪明,也足够理智。

但是那个软糯声音在身侧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地对他讲述剧本时,他又觉得自己似乎陷在了对方所描述的情境里。

准确来说,大野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将二宫留下,大约只是想说说戏,不过当他谈起某个话题,又总能吸引二宫的注意。

譬如这时他们并肩坐在台前,店内除了店主只有他们两人,大野转着手中的杯子,二宫便看着他转杯子的手。

我有时又有些不懂,到底为什么,一个人要那么在意另一个人,非要在别人的人生中做上自己的标记。

他们仍在谈论剧本里的人生,当然,这句话已经属于导演个人的观点了。

很简单,就像你喜欢钓鱼,所以也就会希望那条渔船能够属于你。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动物,爱情什么的,不过都是给占有欲披上的漂亮的借口。

——”他又一次发出这种声音,你还真是悲观呐。

二宫把手中的杯子凑到大野的杯前碰了碰,递回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口又放下,算不上悲观,而且我也不排斥这种东西,不过就是,理解不一?我的想法可能极端现实一些。

没试过,谁知道呢。大野轻笑一声,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二宫转过脸去时,只看到他肉呼呼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大概是刚刚往嘴里塞进了什么食物。

所以呢,怎么不试试?他问。

你呢,你怎么不试试?又被反问。

我嘛,二宫把大野面前的酒杯往里挪了挪,防止他的胳膊一个不慎就会扫到,倒是很想试一试,不过一直也没什么机会。

你现在,醉了吗?大野没再继续这个试不试的话题,反而放下手中的筷箸,一手支在桌案上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瞧着他这么问。

没,还清醒呢。

我也没醉。

二宫朝他看了一眼,见他那个样子看自己,心里有些什么奇怪的预感,捂着嘴低下头突然笑起来,笑了一阵才又抬起头,所以呢?

试试?

 

然后就理所当然去开了房。

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因为二宫长着一张国民皆知的脸。

但也不愿意去家里,因为正如他们说好的,只是试试,既然是试试,就姑且不要涉足任何私人领地。

所以就由大野先去开房,二宫伪装好偷偷上去汇合。这主意是二宫出的,大野问他是不是有过很多经验时,他也只是笑而不答,对方大概并未多想,也果然没有继续追问。

起先是接吻。

二宫以为他们大概会尴尬地面对面坐一阵子,但平时看上去不紧不慢的大野在这种事情上反而显得更加果决,所以当他里外三层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敲开那间房门,就立刻被里面等着的大野拉了进去,第一个吻在当时就交代在了玄关处。

二宫其实有点好奇,面前这个神秘导演剥光衣服的样子,是否与他自己有哪些不同。

他也正是带着这些好奇踏入这间套房,不过事实同他预想的并不十分一致,在进展飞速的第一个吻之后,他们开始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喝起咖啡。

其实更想喝点酒,大野看了看窗外不甚美丽的夜景,但又想要保持清醒。

保持清醒吗?

嗯,保持清醒做出的事情,以后才不会后悔。

真苦——”二宫喝了一口大野递给他的罐装咖啡,皱着脸咂咂嘴。

欸?罐装咖啡也会苦?

不信?二宫将手里的咖啡罐放到身前的小茶几上,那给你尝尝好了。

说着,他双手撑着单人沙发的扶手朝大野那边压去,对方没有躲,于是他就吻了个正着。

这次的吻有些潮湿,他尝出大野一个多小时前在居酒屋喝下的梅子酒的味道,一种清淡的甜味,他想多索求一点,那丝甜又不知躲去哪里,只留下咖啡的醇香与苦涩。

你醉了吗?接吻的间隙,他听到大野又在问他。

还很清醒。他很快地答。

那要做吗?那声音又变得软糯起来,还有些轻微的鼻音。

废话,二宫动手去解他上衣的纽扣,不做开房干嘛?

喔。

似乎是得了应允,原本有些被动的大野变得主动起来,趁着二宫与他复杂的衬衫纽扣纠缠的空档,起身把小臂垫在对方屁股下面将他抱了起来,二宫并没有反抗,反而配合地夹紧盘在大野身上的腿。挪了几步,他被放到了床上。裤子都被剥了个干净的时候,那排扣子却还没解完,大野想帮他,又被他拦下,不行,我就不信我解不开它们。

于是被解的人就坐在床上耐心低头看着他和纽扣奋斗,直到终于完全被解开,才小心翼翼地把脸往二宫那边凑了凑,见二宫没躲,便吻上来,一个用力,一个脱力,双双倒进床里。

 

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这是事后大野作出的总结。

二宫听了也跟着附和,和我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大野因为这句话回过神来,问他,什么?

他于是掀开覆在两人身上的棉被,露出对方结结实实的那八块腹肌,想象里你可没有这个,他把手指伸上去摸了摸,现在连导演也要练出好身材了吗?

大野平躺着任由他摸,就这个不一样?

也不是,怎么说好呢,二宫又把被子给两人蒙好,同大野一左一右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却没再有什么肢体接触,比想象中好很多。

他说完,转头看看大野,居然还不错。

大野感觉到他的视线,却仍旧望着天花板,是啊,还不错。

过了一会儿,在他以为大野快要入睡的时候,听到对方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几点了,二宫从床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

好像还来得及。听到二宫回复的大野说了这么一句。

他自然听懂了,就笑,原本被子下面毫无接触的皮肤也不知道是哪一块先贴到了一起,他知道那是什么信号,那只他特别喜欢的漂亮的手,正摸在他小腹的软肉上。

于是他放松身体,同意了那只手的邀约。

 

大概做到了凌晨四五点,二宫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时间,但他记得自己伏在大野身上迎来他最后一击的时候,偏头看到了窗外投来的第一丝微薄的光线。

第几次了?他偏过头问大野,因为浑身没什么力气,干脆趴在对方身上任由他摆布。

第四?第五次?

——”被大野放回到床垫上的时候,二宫忍不住呻吟,真是糟糕,今天还有行程。

怎么?

腰,痛得不行,他趴在床上,感觉到那只抚慰了他很多次的手揉在后腰处,之前拍戏受过伤,后来就总不好。

那我下次轻点。

二宫任由他的导演为他的后腰服务,胳膊曲着垫在下巴下,头偏到大野那一边,由下而上逆着光的大野,看不清脸,可又让他觉得自己明白他的表情。

呐,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代表什么?

嗯,大野对同他的情事很是坦然,还想跟你做。

我可还没答应。

下次去我家好了。对方果然已经自顾自地预算起了下一次。

 

二宫是在地下车库里被松本撞到的。

他原本想着地下三层黑漆漆的,人不多,连停车也没几辆,这么钻出去安全一点,总之怎么都比在酒店门口被相机逮个正着要好。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遇上喜欢把车停在地下三层的松本润。

你来这里干嘛?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问出对方同一句话。

我来见客户,约在酒店会议室。松本说完,露出该你了的表情。

我也来见客户。二宫面不改色地跑火车。

你来见什么客户?

那种客户啊,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对吧?

松本简直被他气得脸色都变了,你从出道到现在,资源少了你的了?要你干那种事?

二宫见玩笑被松本当真了,才赶紧安抚,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

不,我觉得不是玩笑。松本的脸色更差了。

二宫警觉地转过身,看到大野正巧从电梯下来。

你到下面来干什么?!他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又回头去看松本的表情,润,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松本根本不听他的,提着拳就要上去抡人,大野智,他演技难道还够不上你的格,需要陪你干这种事?!

二宫原本是想拽住松本,结果因为力气不够,几乎是挂在松本身上被拖到大野跟前,只好隔着几步远朝大野叫,让他先走。

我喜欢他。

地下三层,挂在松本身上的二宫听到这么句话。

我们是因为相爱,才睡的。

二宫听得扶额,但也无话反驳,现在这种状况无论他说出什么来都会让松本炸得更厉害。

好,好,好,好在松本没有真的动手,二宫也就撒开了扣在他身上的胳膊,你们真是厉害,啊,相爱是吗?二宫和也,你爱他是吗?

二宫隔着松本看向大野,那个人又变得神秘莫测,眼波深沉得让他差点以为昨夜床上与他共枕的是另一个人。

于是他没有回答。

松本大概把这当成了默认,低着气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方向不对,又转回来,路过两人身边时,丢下一句,既然要在一起,就当心一点。

待大野走到二宫身边去捏他的手时,松本已经进了升入酒店大厅的电梯。

是因为相爱吗?二宫问他。

不是吗?

是吧,至少他们试试的初衷是为了体味爱情,而这次尝试的结果也不坏,身体上最坦诚的器官早在第一次就已经叫嚣着告了白。

他知道自己喜欢和大野做爱,也知道对方与他有着同样的官感。

这说不定也就够了。

别用情歌说爱我 番外01

番外·情敌

 

相叶不喜欢樱井那张毯子,樱井也不喜欢相叶的那只兔子。
不过刚刚开始同居的时候,他们仍会在铺着毯子的床上睡觉,不做爱的话,两个人中间会夹着只兔子。
然后这种不满经过每晚的不断积累,终于在一天晚上樱井一脚把那只兔子蹬下床之后爆发。 
樱井翔你是不是故意的?!相叶噌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跑到床尾捡起兔子一脸心疼地拍了拍灰。 
哼!樱井翔幽怨地看一眼相叶,然后也从床上下了地,蹬上双拖鞋啪嗒啪嗒地,下楼去了。 
哼?相叶站在远处,想不太明白他有什么好哼的。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魔音穿耳的钢琴声。 
但是时间也不长,没多久楼下就一片安静。 
相叶放轻脚步走到门口,蹲下身子偷偷拉开一条缝,试图透过门缝看看一楼的情况,结果正对上一只大眼睛隔着门缝往里瞧,吓得他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正蹲门外头朝里看的樱井翔也被吓得不轻,嗷哧一声窜下楼梯,惊魂未定地扶着栏杆扶手单手捂胸瞪着眼睛看相叶。 
过来。相叶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招招手。 
樱井就迈着小步噌噌噌跑上了楼。 
你蹬它干嘛?相叶堵在门口问他。 
樱井鼓了鼓嘴,低下头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 
相叶没听清,问他,你说什么呢?” 
我今天没铺毛毯!樱井抬起头来,相叶看到他皱了皱鼻子。 
他回头看了看房中那张床,的确没有铺毛毯,心里隐隐感觉到什么,不敢置信地扭过头来看樱井翔,下午做了三次还没够?” 
樱井露出真是服了你的脑回路的表情。 
我不喜欢你有我在身边还要搂那只兔子睡觉。他咬了咬嘴唇。 
相叶半张着嘴,啊?” 
你不是也不喜欢我睡觉时铺毛毯么?” 
他挠挠头,是有点,不过那是你的习惯,我也——” 
所以我把毛毯收起来了。” 
哈?” 
我把毛毯收起来了,以后都不铺了,如果有你在身边我完全可以安心睡觉,也就不用再去依赖那张毯子。樱井翔说完,就看着相叶,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所以,相叶比刚才还不敢置信,你是在跟一只兔子玩偶,他咽了咽口水,想着适当的措辞,“——吃醋?” 
樱井不说话,又用那种幽怨眼神瞄一眼相叶,从他和门框之间的缝里硬挤进去,啪嗒啪嗒地蹬着拖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把自己蒙了个结实。 
相叶仍半张着嘴,看着门外呆立了一会儿,又转回身看看床上那个鼓起的包。 
叹了口气,也走到床边,把歪在枕头上的兔子送到了阁楼上。 
后来,兔子玩偶与蓝色毛毯在阁楼上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后来,樱井翔与相叶雅纪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番外·聊天记录

 

S:宝贝儿,几点结束?

M:结束了,我回去接你,在家等着。
S:?要去哪儿吗?
M:不是说好交往一百天要去外面吃吗?
S:?已经一百天了吗?
M:对啊,我预订了餐厅,润推荐的,他说特别棒,准错不了。
S:喔,你们润说的话反正是没有错的。
M……
M:又吃醋?
S:什么啊我跟松本润吃什么醋?
M:那你刚刚那是什么语气?明明就有不开心。
S……
M:你忘了我们说好的吗?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让我猜我总不能什么都猜得到。
S:我不想出去吃。
M:为什么?
S……想在家里吃。
M: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早晨不是还好好的?那我去餐厅打包点吃的带回去?你想吃什么?
S……不用带饭回来。
S:我给你做了吃的……
S:我保证这次做的可以吃!
M:咱家厨房还好吗?
S:喂!相叶雅纪!
M: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回去,不聊了我要开车,回家见!
S:啊对了,作战设备昨晚用完了,你回来路上别忘了补点。
M:你干啥?说好隔天做的,我还没缓过来。
S: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
M:不对,那你为啥突然做饭给我吃?你上次做饭给我吃就是为了上我!
S:你就这么反感跟我干那事儿?!
M:疼!
S:我说我轻点是不是你每次又都嫌我慢的?!
M:疼!!!
S:好好好,不做不做,你先回家来吃饭。
M:你说的?我截屏了,不许耍赖。
S:嗯,晚上弹琴给你听,快回来,菜都凉了。
M:好嘞!
S:开车慢点,路上小心。

(十分钟后)
S:你回家路上打份饭回来吧。
S:我看菜凉了,想回锅热一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都糊了……

别用情歌说爱我 10

章十

有人说,爱情能把相爱的两人变成更好的人。 

窝在相叶病房的小沙发里打手机游戏的二宫和也头都没抬,“怎么可能?这种话也太自以为是了,爱明明是剥夺,是占有,是盲目。” 

“所以是大野桑又不让你打游戏了?” 

“我想在家打,他非要我跟他去渔船上打。” 

“然后你就逃来我这儿打?反正都是打游戏,在哪儿打不都一样么?” 

原本正专心致志盯手机的二宫突然叹了口气,仰面朝天瘫在沙发上,手里的手机没抓紧,滑落到地上,让相叶一眼就看到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 

“我就是不想他对鱼比对我还好。 

“鱼……?小和,你变得好奇怪,你以前,绝对不会跟鱼吃醋的……” 

二宫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 

“可是你自己玩游戏的时候不怕他跟游戏吃醋吗?” 

“看他吃醋也是一种乐趣嘛……” 

相叶撇撇嘴想,陷在爱情里的人原来会变得奇怪变得偏执变得自私。 

可是,如果爱情不能把相爱的人变得更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苦苦追求爱情? 

“因为身不由己啊。”二宫和也这样说。 

“身不由己?”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争吵、矛盾、别扭,都是暂时的,奇怪、偏执、自私,也都是情趣,只要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那些事情就都不会是苦恼,而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乐趣。 

“只要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 

“只要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 

 

01 

 

相叶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院。 

尽管前一天刚刚因为急性失血晕过去一回,松本润本想让他多住几天,但又见他因为樱井翔的事情一整夜趴在床上一声不吭,还是决定让他回家去,把感情的问题好好解决。 

他甚至在前一天傍晚请了忙了一天的二宫和也过来疏导,不过看样子效果并不十分明显。 

这人面无表情发呆的样子不知怎么总让他看不下去,大概是平日里看太多他笑着的样子,时间久了,就忘了原来他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伤口千万别沾水,难受死都不许洗澡。还有,记得隔天要到医院换药,到时候我会来接你过去。” 

直送到相叶家门口,松本还在念叨着叮嘱他注意事项。 

“这几天都呆在家里别出门了,中午我会过来给你做饭。” 

他看一眼一句话都不说仿佛没了魂的相叶,也不确定自己的唠叨有没有被听进去。 

“那个……”松本解开安全带,又扭身帮无动于衷的相叶按开了安全带的锁扣,“樱井的事,你……他昨天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受的样子,今早还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情况……虽然你们俩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没办法说什么指手画脚的话,但是,如果是互相喜欢的人,最后不在一起,是不是太可惜了?你看,能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也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 

松本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相叶已经开门下了车。 

他于是也跟着下了车,站在车前看着他开门进院,在楼前站定,隔了一会儿,才再次开门走了进去。 

 

02 

 

发呆的相叶,满脑子都是二宫和也前一晚临走时留给他的话。 

“你发的这通脾气,也不过是仗着他喜欢你,”窝在小沙发里的二宫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你知道他不会走。你自信就算你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伤害他,他都不舍得离开你,所以你才变得这么奇怪这么偏执这么自私。你现在小心眼得不像你自己,也不过就是仗着他更喜欢你。如果你是输的那个人,你会连戳穿他的勇气都没有。感情的世界里,爱得多的一方才会更小心翼翼,所以他为什么说不出口,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二宫说得没错,是,他总能说出这么“没错”的话来。 

于是他整夜趴在床上,想他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想了一整夜,也没想到原因,只想到二宫和也说的那句话,没错,没错,他不过是仗着樱井喜欢他,所以胡乱闹着脾气。 

他跟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争风吃醋,恨樱井先喜欢上M君,而不是现在喜欢上相叶雅纪。他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喜欢的是樱井翔,樱并翔喜欢的却是网络上虚拟的那个自己? 

他又气樱并翔没有早点告诉自己,害他一开始时在S 君和樱井翔之间苦恼,害他在知道樱井就是S 君之后因为无法说出真相而烦躁。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怪樱井,他自己可也是一直无法开口解释清楚的那一方。 

但他还是气,他甚至猜疑起樱井翔究竟喜欢的是哪个自己,他们做爱时,他脑子里想的是M 君还是相叶雅纪? 

没错,二宫说得没错,他变得奇怪偏执又自私,他变得小心眼,他变得自以为是。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最后只剩下二宫面露平和时呢喃的那句“只要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 

只要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 

他打开房门,走进去,第一眼看到客厅里那个正对着玄关的透明玻璃橱窗的立柜。那柜子原本是二宫买来摆放模型用的展柜,后来搬家时二宫留下很多家具,那只展柜也在其中,后搬进来的樱井就把那柜子改用来摆放他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下雪球。 

而现在,那只柜子是空的。 

相叶三两步光着脚穿过客厅走进一楼卧室,房中只有空荡荡的床板,他拉开衣橱的双开门,里面空空如也,那些凌乱塞作一堆的衣服一件也不在。 

他又走去那间书房,里面一系列高大上的设备全都不见踪影,整面墙的书也都被搬空,只余下高至天花板的一整排胡桃木书架。 

他站在那排书架下,冷笑了一声。 

说什么更喜欢他,说什么更喜欢他? 

就因为他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一天之内搬得什么都不剩。 

还说什么更喜欢他?! 

他气得身上发冷,想摔点什么东西发泄,环顾四周,却什么趁手的物件都没有。 

哈—— 

哈哈—— 

他无声地冷笑起来。 

樱井翔这个骗子,他想,那个人一定是骗他的,那个人才没有那么喜欢他! 

叮铃—— 

门铃声响起,愣在一楼书房正中的相叶猛地转身。 

是樱井翔?他还回来干什么? 

他走出书房,看到客厅床边那架钢琴,哈,是来取钢琴的吗? 

叮铃—— 

门铃又响了一声。 

现在都不会自己取钥匙开门了吗? 

相叶一边被门铃吵得有些不耐烦,一边又有些不安。 

如果门外的人是樱井翔,他要不要道个歉,他要不要留下他,他要不要一一要不要输给他? 

叮铃—— 

门铃响第三次,相叶终于鼓足勇气开了门。 

“您好,樱井先生吗?有您的快递。” 

“我不是樱井翔。” 

相叶一颗心因为看到门外的人并非樱井翔而重新冷了下来,他态度生硬,眼睛却瞥在快递小哥手上的那个快递盒子上。 

“啊,您是樱井先生的朋友?代签也可以的,麻烦您帮我签个字?” 

相叶又看了一眼那只小盒子装的快递,没拒绝对方递来的签名簿,在樱井翔的名字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03 

 

小盒子里是一张demo带。 

相叶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私自拆了不属于自己的快递盒。 

他拿出带子看了一眼,上面有一行手写的字——《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大概是又写出的什么歌的名字。 

楼下客厅里原本二宫留下的那套小型家庭影院还在,相叶索性三两下连好线路接通电源,把录音带投到播放器里。 

没声音。 

他坐在原处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是自己嫌二宫打游戏的声音太吵,亲手扔了他的音箱,后来二宫干脆不管看什么都戴着副耳机,害他又讨厌起安静的环境来。 

电视机柜的抽屉里应该还留有耳机,相叶往前挪了挪屁股,取出耳机插到播放器上,正在播放的那首歌已经唱到了尾声,里面,是樱井翔的声音。 

是那晚月光中,他唱给他的歌,一样的旋律,节奏却慢了许多,那调子听起来,竟从欢快变得有些忧伤。 

“听到天上行走的脚步,踩踏在我心中最柔软之处。” 

“看到自远而来的身影,催促我触摸琴键的手指。 

“字字斟酌的话语,太长太短都小心翼翼。” 

“言情的书停在最后一章,你不在,不敢独自结局。” 

“别让我独自结局....” 

说什么“不敢独自结局”,相叶嗤笑,他终于找到趁手的家伙,一把将头上的耳机摘下狠狠摔到一旁。 

啪—— 

一声巨响,正砸在那只三面玻璃橱窗的立柜上,玻璃窗碎了一扇,哗啦落了满地。 

“樱井翔!!!”他又站起来,取出那只录音带,走到那只立柜前狠狠砸上去。 

玻璃窗于是又碎了一扇,碎片落在他的脚边。 

他气喘吁吁,又是笑又是哭,背后的伤渗出细密的疼意,却又都疼不过他心里被捅出的豁口。 

“樱井翔!!!”他气急败坏地又叫了一声,一拳砸在立柜后的墙面上,立刻疼得眼泪正大光明地涌了满脸。 

 

04 

 

“你回来了?” 

 

相叶整个人像被定住,随后一点一点顺着那句话的声音抬头望去——二楼的门口,正站着睡眼朦胧的樱井翔,身上穿着相叶最喜欢的那套家居服,头发乱作一团,像个十足的鸟窝。 

见相叶那么看着他,他似乎还有点害怕,手里抓着二楼的门框对他解释,“我昨晚收拾东西收拾了一晚,所以早上不小心睡着了。” 

相叶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樱井这才看到相叶脚边一地的玻璃碴子,“你、你怎么了?” 

他慌乱地跑下楼来,跑到相叶跟前,迎着他的冷硬视线,又不敢靠得太近,只好小声提醒他注意脚下。 

“你没走?”相叶喉结动了动,终于开了口。 

“我——我不想走。” 

“你东西呢?” 

“我搬到楼上去了,我们说好的,我从京都回来就搬上去和你一起住。”櫻井一边老实回答相叶的问题,一边紧张地看着他脚下,生怕他一脚踩在那些锋利碎片上,再受什么不必要的伤。 

“你搬到楼上去了?” 

“嗯,我们说好的……”樱井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语气里满是心虚,见相叶又一次陷入沉默,原本就放轻的声音变得更软,“我怕你赶我走,雅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或者你生气,现在不想见到我的话,我可以在房间里不出来被你看到,但是别赶我走好不好?” 

相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樱井翔,二宫的话又一次冒了出来。 

——感情的世界里,爱得多的一方才会更小心翼翼 

“你怕我赶你走,所以你就……连夜搬到楼上去了?” 

“嗯……” 

樱井翔还想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被突然跨一大步迈过玻璃碴走到他面前的相叶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原本还在发脾气的相叶突然委屈起来,他吸了吸鼻子,把眼泪蹭到樱井的领子里,“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你,我明明好想你,樱井翔,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不走,我没走。”樱井赶紧拍拍他的背想要安抚他。 

相叶立刻疼得哼了一声,下意识收紧了环在樱井身上的胳膊。 

“我碰到了你的伤?” 

“就算我生气你也不许走。”相叶答非所问。 

“好,我不走。” 

“混蛋。” 

“是,我混蛋。” 

“笨蛋!” 

“是,我笨蛋。”樱井不敢再碰相叶的背,只好抬手顺着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抚摸那里松软的头毛。 

相叶依然在他怀里哼唧,“你要永远喜欢我。” 

“嗯,我永远喜欢你。” 

“不管我是谁都喜欢我。” 

“那当然了傻子,我只喜欢你,不管你是谁,都只喜欢你。” 

“你保证?” 

“我保证。” 

“我也喜欢你。” 

“……”樱井停住帮他顺毛的动作。 

“听到没有,我也喜欢你。” 

“听到了。” 

“所以,你没输。你没输,樱井翔。” 

“是,我没输。” 

他吻了吻相叶细长的脖颈,吻到他的颈动脉处,那有力的搏动吸引着他浑身的神经。 

相叶便仰着脖子给他亲,见他停下,复又垂下头来去含他的耳垂,舌尖顺着外耳廓描摹打转,激得樱井一个腿软,又被相叶掐着腰没有跪到地上去。 

他半抬起头,被相叶啄在唇角,于是也啄上去,一下一下地触碰,那数不清的轻吻也不缠绵,似乎只是在无言互诉着情意。 

樱井不敢去碰相叶的背,两只手架在两边无处安放,相叶便一手一只地捉了,让他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上楼去?”他吻吻樱井的眼皮。 

“嗯。”櫻井吻吻他的鼻尖。 

他们于是难舍难分地一个阶梯一个阶梯朝二楼挪去。 

房里堆满樱井的东西,相叶原本放酒杯的柜子被樱井腾出一半的空间安置他的书,床边堆满小沙发的空地上放着樱井的吉他键盘和控制器,乱七八糟的沙发被并排摆放,上面的小筐子里盛满樱井的录音带们。 

他们滚到床上,樱井在下,相叶在上。 

“让我看看你的伤。”樱井伸手去扒相叶的上衣。 

相叶顺势脱了个干净,露出精瘦却壮实的臂膀,俯身去吻樱井的额头,又顺着鼻梁吻到唇上。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樱井推他,又不敢使力,只得应付着相叶毫无章法落在他脸上的亲吻,不时腾出一张嘴提出验伤的要求。 

结果两人之间的画风,就突然由即将在床上滚作一团,变为一前一后安静地坐在床边。 

“还是别做了,伤口有点出血了。”樱井揭开一块包扎的纱布一角看了一眼,倒抽一口气,又心疼地赶紧轻轻给他贴上。 

相叶转过身又立刻伸手来抱他,“那不做,给我抱抱。” 

樱井于是扶着他轻轻躺下,把自己的胳膊垫到他脖子下面,又拽过相叶另一边的手放到腰侧,让他伏在自己身上。 

“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 

“嗯。”相叶朝樱井身边挪了挪。 

樱井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相叶隔着衣服吻了吻他的胸口,声音小了下去,只嘟囔着,“我好困。” 

樱井吻吻相叶头顶的发旋哄着他,“那就睡一会儿。” 

“你唱歌给我听。” 

“好。” 

“不许唱情歌,我会睡不着。” 

“那就唱摇篮曲。” 

“你爱我吗……” 

“我爱你。” 

“我也爱你……” 

 

———————————————————————————— 

 

正在公司看报表的松本润收到一条新的邮件。 

“他睡了,中午不用过来了。” 

来件人,樱井翔。 

“那就好。” 

“谢谢。” 

“应该的。” 

他合上手机,本想放下,又心血来潮重新解锁给二宫去了个电话。 

“小润,怎么突然打给我?” 

对面传来滋滋啦啦的噪音。 

“你那边怎么声音这么大?” 

“我在船上,这会儿海风有点大。” 

松本润顿了两秒,终于爆发,“大野智——!组里这边这么多事丢给我,那家伙居然又跑去钓鱼!!!”

别用情歌说爱我 09

章九

有人说,两个人相爱,总有爱得更早和更多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将永远是输家。

相叶曾经以为自己会输,也从未想过此生还能遇到一个愿意主动输给他的人。

直到樱井翔说,爱是食髓知味,是身不由己,陷在爱情里的人会变成傻子和笨蛋。

“我因为你变成一个傻子、一个笨蛋,却又怕你只爱聪明的那个我。”

“是我先遇到你,先爱上你,先输给你。”

01

相叶第二天醒来时天才刚亮,前一晚被樱井翔折腾到大半夜,他几乎是用尽力气才拖着浑身酸疼的身体从樱井的床上爬起来。

“去哪儿?”樱井被他的动作吵醒,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腰不让他下床。

“刚刚好像听到关门的声音,我去看看是不是小和走了。”

“那你看完记得回来。”

“嗯。”

樱井松了手,相叶从床边捡起那条被樱井随手扔在地上的毛毯披在身上,呲牙咧嘴忍着腰酸朝门外走,到玄关看了一眼,果然见到门口那双高帮皮靴被换成了他家的客用拖鞋,于是又去厨房接了两杯水,一手将肩上披着的毛毯两边拽在胸前,一手伸出食指勾着两只杯子的握柄,一瘸一拐地又回到卧室。

“走了?”

“嗯。”

樱井没再继续睡,套了件长袖T恤正半倚在床头看手机,见相叶进房,便把手机搁在一旁,接过他递来的水杯。

相叶裹着毛毯掀开被子也钻进被窝,靠着樱井,同他并肩半坐在床上,从床头找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果然看到二宫发来的消息,说他当日还有个宣传活动要早点出门于是就没打招呼先走一步。

相叶回了句“知道了”,没多久就看到对方那边显示“已读”,虽然也并没有再回复什么。

相叶于是一边喝水一边查看当日新闻。

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关于二宫的奇怪报道,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樱井似乎看出他松了一口气的心情,恰在这个时候靠过来,轻轻问他还会不会痛。

相叶嘴里一口水差点没呛到自己,“还做?”

“你……不喜欢?”

“也不是,腰有点疼。”

“那我轻点?”

相叶听了就笑,“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可没什么可信度。”

说是这么说,他却还是接过樱井的水杯,连同自己那杯一并放在床头,身上裹着的毛毯又一次丢到地上,回身接住樱井凑过来的唇。

樱井倒是真的说到做到,动作比前一天轻了很多,在入口磨蹭了很久,见相叶表情痛苦就没强硬进去,反倒停住动作去啄他的脸。

被压在下面的相叶于是抬手揽上樱井的腰,被啄得痒,忍不住哼哼地笑。

“我要去京都一趟。”樱井突然说。

相叶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对方突然要蹭着他再来一次——刚刚才尝过在一起的滋味,房间都不想让对方出,却要突然分开到另一座城市,怎么舍得。

见相叶不语,樱井又解释,“今早才收到消息,那边挂售的房子找到了卖家,要我本人过去办点手续,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相叶揽在樱井腰上的胳膊收紧,两人被拉到皮肉相贴的距离。

“等你回来,就搬到楼上来住吧?”

樱井愣了愣,“那一楼呢?”

“空着好了,”相叶低头吻了吻他的锁骨,“把你的衣服你的床铺你写歌的设备,通通都搬上来,以后无论写歌还是睡觉都在我身边,好不好?”

“那你的房间要挤死了。”

“原本那么空,就是在等你进来填满。”

樱井听了他的话,坏笑起来,“那我进去了?”

相叶秒懂了樱井的意思,手伸到下面,握住在自己腿缝里蹭来蹭去的物件来回搓了搓,搓得樱井难耐地咬住他的下颌骨“哼”了一声。

“答应我搬上来就让你进。”

“答应答应,回来就搬,保准你赶都赶不走地黏在你房里。”

相叶笑着松了手,樱井也在这时松了口,两人默契地找到彼此的唇,轻轻贴在一起,又狠狠摩挲,舌尖相抵,交换呼吸。

“不用太轻。”

进去的时候,相叶在樱井耳边说。

有痛,才记得住欢愉,才记得住器官咬合在一起时的刻骨铭心。

02

虽然全身像被拆了一遍一样惨烈,相叶却仍在洗漱后坚持要开车送樱井去车站。

“反正你走了我也没事做,送过你就直接去剧组那边看看现场好了。”已经洗好的相叶抽了条大浴巾裹在身上,懒洋洋倚着门框看着浴室里花洒下仍在洗澡的樱井。

“你昨晚都没睡好,”樱井关掉花洒,挤了洗发水搓到头上,“就别再出门,在家里休息一天好了。”

相叶见他被洗发水搓出的泡沫蒙了眼,正闭着眼四下摸索花洒开关,便探身帮他打开,突然洒下的热水淋在他脑袋上,惊得他一个激灵,赶紧先把脸上的泡沫洗了个干净,看了相叶一眼,才背过身去重新低头冲起头发来。

“我想送你嘛,不想这么早分开。”

“你这么说,”樱井终于冲好头发,站直了身子腾出眼睛看他,“我会又忍不住的。”

相叶投在樱井身上的视线向下移了几分,弯起眼睛笑了笑,在樱井面前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浴巾丢在原本挂毛巾的栏杆上。

在樱井以为他会进去同他一起再洗一次的时候,挑挑眉,转身走出了浴室。

结果送樱井去车站这件事其实也并没有为相叶争取到太多能同樱井相处的时间,恰巧路上不堵车,恰巧车站有空着的停车位,恰巧没有太多人排队买票,恰巧买到了很快就会发车的班次。

樱井拿到票时还在笑,“和你在一起,我的运气都变得特别好了。”

相叶却苦着脸,“这种时候运气这么好到底有什么用啊?”

而当他独自坐在车里堵在去搭景现场的路上叹气时,距离送走樱井才不过十分钟。

“我麻烦你,不想监工就回你公司去,别在我身边叹气好吗?”松本润终于受不了已经在他休息室里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的相叶雅纪。

相叶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一个半钟头,他应该还没到。”

“是的,并且从一个钟头前你到达这里之后,就一直在跟我念叨樱井翔。”

“我们在一起了。”

“是的,你说过了。”

“等他回来我们就搬到一起住。”

“没错,这个你也说过了。”

“他超喜欢我,我也超喜欢他。”

“嗯嗯嗯,你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真的,恭喜恭喜——”

“好像,有点不对劲。”相叶的眼睛盯在松本身后那扇小小的玻璃窗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埋头看手中的不知什么材料的松本抬起头来,尚未反应过来相叶话中的意思,就被突然扑过来的对方压在了桌子上。

轰——

不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响声,而近处,则是玻璃落在地上的哗啦声。

还有耳边,压在身上的相叶吸气的声音。

“雅纪?”

松本仍伏在桌上不敢乱动,他努力扭着脑袋想去看看身上压着的人的情况。

“雅纪?!”

他感觉到耳后被滴上一滴温热粘稠的液体,抽出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探到眼前,才看到那是猩红的颜色,而很快,又有温热不断滴到他的身上。

“相叶雅纪!!!”

“别叫了,我没事。”相叶终于清醒过来,撑着松本的背脊站起身,一步没站稳,伸手扶住身旁的桌子,却又被弹到桌上的玻璃碎片扎了手。

恢复自由的松本立刻抓住相叶的胳膊,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浑身一抖。

“是不是……”相叶还有心情同他开起玩笑,“像个刺猬?”

“不许说话!”松本整个人抖成一团,隔着衣袖拿胳膊扫落桌上的玻璃碎片,让相叶趴在上面,自己又抖着手打急救电话。

门外已经有人在敲他的门,未等他应就冲进来。

“隔壁租出去储存物资的那个厂房突然爆炸,我们这边离得太近,所有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那人原本想进来报告搭景现场乱作一团的情况,看到桌上趴着的那个扎了一身玻璃的人和顺着桌子朝地上滴落的血,后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外面有没有人受伤?”

那人咽了咽唾沫,“没有。”

“那就一切暂缓,你和神崎先去处理,必要的事情去找大野智。”

松本手里拨出去的电话终于被人接听,他三两句交代了伤势和位置,挂断电话回身去看相叶。

“我没事。”相叶一直在看他,见他看自己,咧着嘴露出一个笑来。

“不许笑!”

他见松本眼泪都快要出来,只好收起笑容表情可怜地对他说,“只有一点疼。”

03

相叶在被处理背部伤势的时候终于睡了过去,也不知是因为前一夜太累,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痛感在麻药注入前其实就已经变得不太明显。

待他再醒来,床边仍守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松本润。

“醒了?”

“嗯。”

“玻璃都取出来了,还好你穿的衣服算厚,都不太深,只是出血多,看着吓人。对了,有几条伤口比较长缝了针,过阵子才能拆线,这几天你就在医院住着好了。”

“所以都说了我没事。”

“没事个鬼,那么多血白流的?医生说了你失血过多,反正这几天什么都别干了,好好养着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别担心了。”

松本听了,这才把桌边倒好的水端在手里,往里头插了根吸管,递到相叶嘴边。

相叶便张口含住,吸了两口又松开。他想抬手撑起因为趴了太久有点麻的身体,却又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伤口,疼得忍不住抽了口气。

“别乱动啊你!”

松本赶紧放下水杯起身把枕头给他垫在胸下,“这样好一点?”

“嗯,好一点。”

“对了,刚刚你睡着的时候一直有人给你打电话,”松本从挂在身后的外套口袋里翻出相叶的手机递过去,“备注叫‘S’,谁啊?”

相叶听了也顾不得答,赶紧解锁要回拨,对方却在这时再次打了过来,他赶紧点了接听。

“雅纪,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对面樱井翔的声音简直要震穿话筒。

相叶下意识地就叫了一声“翔酱”,叫完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时又被对面急迫的问句打断思路。

对面的樱井也毫无察觉,只顾着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相叶故意抬高了嗓音,作出活蹦乱跳的样子。

“没事为什么不接电话?!新闻里播报你那边工厂厂房发生爆炸,你的手机又总没人接听,我快被吓死了!”

“你——”

“我已经到东京了,你在哪儿?”

“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家,我马上回去好不好?”

“ 你在哪儿?!还在工厂?”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相叶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撑着要起身,“你也先回家,我们在家里——”

一旁的松本润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夺过手机,按着相叶的脑袋让他重新趴在枕头上面。

“松本润!你把手机给我!”相叶挣扎着要去夺手机,却又无奈他背上的伤疼得根本使不上力。

“樱井翔?我松本润,相叶在工厂附近的工人医院急诊部。”

电话挂断后,相叶才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樱井翔并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清楚他电话的只有S君,而本应该并不知晓他真实姓名的S君在这种时候突然打来电话,对他的称呼却是——“雅纪”?

04

“你知道我是谁?”

当樱井翔赶到病房时,已经坐起身的相叶迎着他担心的眼神,却只是冷淡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冲进来的樱井一时顿住了脚步。

松本察觉到气氛不对,同樱井点头打了招呼就走出病房,顺便帮他俩将门合拢,在胸前抱臂,倚墙站在门口,一副守到底的姿态。

“你、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相叶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那个名字,“——S——君?”

“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

见樱井翔只是呆呆看着他,相叶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搬家的第一天,”樱井似乎被吓到,他从未见过相叶这样严肃的状态,于是下意识地没再隐瞒,声音也变得很小,“我看到了你床上的兔子玩偶。”

“然后你就若无其事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唱情歌给我听,打电话听我讲我很在意楼下邻居的事,还要故意对松本润说什么‘情歌只会唱给喜欢的人听’那种话给我听?我说我想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得意?——‘啊,相叶雅纪那个傻子果然喜欢我啊……’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喜欢真实的我,我想你看到我时,叫我’樱井翔’,而不是’S君’,我怕——”

“你怕?”相叶咬着牙下了床,光着脚一步一步靠近樱井,“你亲我的时候摸我的时候上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怎么样,你做到了,你得到我了,是不是感觉好极了?然后呢?然后呢樱井翔,如果不是这次我发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不起……”樱井被逼得不断后退,退无可退时被相叶一把按在病房门后。

“樱井翔,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又要被我发现?如果你想骗我,你就认认真真骗我一辈子啊!”

“对不起……”

樱井翔还要再说些什么,相叶却已经没了力气,他松开手,感觉到背后潮湿一片,猜测大约是被扯到的伤口渗出了血,怕转过身被樱井看到背后的狼藉,于是就只是一步步后退,退到床边,才总算找到一个支撑,赶紧扶着床尾的栏杆靠坐上去。

樱井未跟上来,也未离开,只是仍靠在门上,看着相叶,一字一句说着他方才在相叶的紧逼下没说出口的话。

“我一直喜欢你,从更早的时候起。”

“从我察觉到,如果哪一天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我裹着毛毯也没办法安眠起。”

“从我突然有一天,只写得出情歌起。”

“从我明明不知道你的样子,却会不由自主地想念你起。”

“我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

“一开始,我只是想,能这么看着你就很好,如果相认的话说出口,每天相见,我一定会忍不住贪求你更多。”

“可是你太好了,好到我一看到你,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更喜欢你。”

“我弹着钢琴的时候,想象你听到的样子,希望你听得出我弹奏的音符里混着的满满的感情,又希望你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听不出。”

“后来你说你想亲我,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以为你大概还不清醒,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冲动……”

“可是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了喜欢我啊……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我的另一个身份,我怕你生气,怕你不再喜欢我了,怕你……怕你觉得委屈。”

“雅纪,我知道我解释不清楚,我只是想你知道,是我先喜欢上你,也是我更喜欢你,如果付出感情更多的那个人是输家,是我输给了你。”

见相叶始终闭着眼睛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樱井终于没再说下去。

“你现在不想见到我的话,我先回去,”他推开身后的推拉门,后退一步,迈了出去,“你好好休息。”

“他走了。”

守在门口的松本拉开房门走进来说了这么一句,却没得到回应。

“雅纪?”

他奇怪地再走近了一点。

床边一直没有动静的相叶突然轰然倒地。

“喂!相叶雅纪!”